婆罗洲的马布岛，它是距离马来西亚东海岸约30公里的一个外岛。这次放假，我带着家人来到这个被波光粼粼的海水包围着的美丽仙境，入住了当地的网红度假村“Sipadan Water Village Resort”。

      这是个建造在海床上的水上度假村，整个度假村以木质结构为主，建造时先将承重用的木桩一根一根竖直插入水面下3米处的海床上，再用扁平的木板搭出平层，在平层上再搭出走廊和独立别墅。这样木质结构不仅结实有韧性而且精致美观，每块木材表面都经过精细的打磨，使得这种深褐色木料更加光亮。

      我们搭船登上码头，第一眼看到笔直宽敞的走廊，两边放着一些插满了鲜花的当地特色土罐，远处有一个迎宾木亭，上面大大的写着四个汉字“欢迎光临”，这时耳边也响起了当地悠扬的民歌，导览说这是当地的欢迎仪式。穿过木亭向前走，是做工更加精致的褐色栈道，栈道由规整的木板铺成，每块木板间隔3-5厘米，透过间隙可以看到走廊下约1米处的清澈海水，犹如果冻般在脚下摇曳。走廊的扶手是木制的格栅，嫩绿的藤蔓在上面攀爬着，一直延伸到走廊顶上的方形木梁，木梁按照10厘米的间距一字排列，缝隙间洒下些许阳光与绿色藤蔓相互衬托，此时湛蓝的海水自然而然成为映入眼帘的背景，仿佛惬意的游走在一幅浓浓油画之中。

      我们沿着栈道走到尽头，看向漫无边际的“果冻海”，之所以被称作果冻海，是因为海水清澈透明，一眼便可以看见海底的白色细沙在海床上随波流动，让人忍不住即刻换上衣服，踩上拖鞋跳入海中。踩在软软的细沙上，全家人沿着沙滩边一步一步的径直向前走，时而海浪拍打到腿上，时而欢声笑语萦绕耳旁，全家人在夕阳下嬉戏打闹。直到眼前突兀的出现了一块锈迹斑斑高大铁丝网打断了欢声笑语。

      大伙停住了脚步，向铁丝网里边看去。有几个干瘦的小孩微笑着用一种祈求的眼神望着我们，他们皮肤黝黑，眼窝消瘦的特别明显，看上去像饿了几天没吃过饱饭。他们向我们快步跑来，也扒在铁丝网上抬着小脑袋，笑眯眯地看着我们，从铁丝网的窟窿里伸出一只小手向我们乞讨，嘴里可怜的说着些我们听不懂的语言，但看那眼神定是要吃的，我们把所有随身携带的零食都递了过去，他们看起来很满意，嘻嘻哈哈欢笑着就离开了。看着他们跑向100米开外的村落里，放眼看向这片村落，与其说是村落，倒不如说是难民营更为贴切。村口焚烧着一大堆垃圾，浓烟飘向旁边三五米处的几栋小木屋，这些小木屋，大约5-6平米。搭建这些木屋的木条间隙非常大，木条还保持着刚劈开，没有经过任何打磨的原始弯曲形状，用这些木条搭出来的“墙”既挡不了风也挡不了雨，但却有那么多人住在这里。

      其中一个孩子拿着零食跑进了自己的家，门口坐着一位黝黑的妇女，应该是他妈妈，穿着一件破布做的烂衣服，和一条蓝色布裙，赤裸着脚走向我们，抬起干瘦的手臂，从刚才那窟窿递给我一个白色的小海螺，微笑着给我点了点头就转身离去，继续坐在门口干着手工活。她正在把小海螺一颗颗串在丝带上，我猜她应该是在制作一条项链。

      突然，身后传来了吼叫声，我晃了晃神回头看去，是度假村的保安在招呼我们，示意我们回去。我便给他回了个手势，就带着家人往回走。我边走边回头看着刚才那位妇人，她见我们离开抬起手向我们告别，我也抬手回礼，此时她脸颊挂着微笑，而我却一脸悲痛和疑惑，皱着眉头心想她们是什么人，为什么会在这个岛上，为什么要用铁丝网隔离，为什么她们生活如此落魄不堪。

      带着疑惑回到度假村后，在晚餐时，我实在憋不住便问当地导览，他微笑着慢慢回答我：“他们都是巴瑶族，传说他们的祖先寻找失落的公主到了海上，但没有找到公主，不能回到自己的国家，从而在海上流浪至此。直到现在也没有任何一个国家愿意接纳他们，他们就成了没有国籍的种族。他们只能居住在离岸的海岛上，靠售卖海鲜和饰品为生。”

      旅行的时间很快便结束了，我回到家中整理出这次旅行的消费，不愧是网红度假，这几天在导览的花哨推销下，让趟旅游的消费远远超支，但也没办法，那里确实美的让人窒息，任何项目都不想落下。不过最让我感慨万千的还是那张5毫米厚的铁丝网，薄薄的铁丝网，竟然隔绝出了两个极端的世界，一边是假面微笑暴利惑心的仙境度假村，一边是天真烂漫开诚相见的破败巴瑶村。想一想，一个温暖但有些虚伪的世界和一个贫穷但充满真诚的世界，若是让我选择，还真是无法作答。

作者：鲍启云   利光检测中心