轻轻,一叶落下,轻轻,一夜到来,我透过窗子,举手遥对着这夜的月亮,它还未饱满,加上一道缺了的口子,像极了弟弟递给我的月饼。
小时候,我作为同辈人中唯一的女孩子,是被家里人宠着的。逢年过节,除了父母,叔叔婶婶们总会带着大包小包的礼物来到家中,洋娃娃、新裙子、油画笔一个接一个,总有新鲜的玩意儿,总有我想要的。弟弟却不同,虽然身型不大,却是家里人眼中的“男子汉”,出游之际,他最大的责任便是要照顾好我,要是我跌倒磕着,他必然会和我一起哭出来,我是痛的,他则是被骂的。
一年临近中秋,也是这样的月亮挂在天上,一家人聚在一起吃着月饼,我爱吃火腿掺着蛋黄馅儿的,弟弟也爱,我们一人一个。小小的我手里握着这个大大的月饼,一口还未尝到,“砰”的一声,它就从我手中滑落下去,我看看碎掉的月饼,看看弟弟,无措至极,弟弟也看着我。渐渐地,水汽在我眼中散开,朦胧间,弟弟一双小手向我伸来,手里是咬了一口的月饼,缺了一口的蛋黄上还带着些晶莹的口水,“姐姐,给你,我不爱吃。”大概是拿得有些用力,金黄的壳碎了些许,都落在了地上,我愣愣看着,伸手拿过月饼,塞进了嘴里。
那时的我不知道,弟弟哪会不爱吃,只不过是照顾我,想他该做多大的“牺牲”才肯放开手中的月饼递给我。如今,我离开家乡,在一座新的城市生活,弟弟长得很高了,我再也不能随随便便揉到他的头发。只是在学校的几年中,每逢中秋,我总能收到弟弟寄来的月饼,一个个火腿蛋黄馅儿的月饼,虽不再如儿时一般贵重,却是让我最为欣喜的礼物。
今夜月思人、人思月,我欲回故乡,同饮一碗汤。
作者:郭泠 财务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