农历九月，时值重阳，且遇霜降，东篱下郁金的菊蕊，已被薄霜渡成了清白吧。

        前几日回乡看望奶奶，闲暇时出门逛了逛，沿着从前村民耕田种植必经的小路往外走，刚下过秋雨的小路泥泞不堪，两侧杂草伏地不起。走过村庄低矮的瓦房，可以看见山脚连绵无垠的田地，如今那些多半已是无人耕种的荒田。从前每逢丰收时节，村里的空地上堆积着高高的稻草，烟囱滚出袅袅炊烟。村口有条路，每天黎明破晓时分，会有一辆开往城里的客车，从远处摇摇晃晃而来，车笛撕开清晨朦胧的白雾，叫醒村里的家家户户，又把村子里的青壮年送上外出务工的道路，碾过一代人的花样年华。

        和奶奶待在一起时，我总喜欢听她讲过去的故事。奶奶年事已高，听力有些退化，当她讲述起年轻时候的故事时，她那蒙上白雾的双眼总爱看向前方，目光不知落在何处，而我总是侧着脑袋安静听着，拉着奶奶的手，抚摸她手背上的皱纹。这一刻，岁月虽然残忍，却也温柔。

        很长一段时间里，我认为爷爷奶奶是老人家，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。从我记事起，我的爷爷奶奶就是被称为爷爷奶奶的人了。

        后来看着奶奶的背脊越发佝偻，脚步也更蹒跚，连与她说话也要凑近她的耳朵，我忽然明白过来，你眼中的老人家，也不是一开始就是老人的。只是当你出现在他们生命的时间线里时，他们刚好已经老去。

        很多很多年前，他们也是少年，也曾奔腾着苍劲而鲜活的血液。只是后来，岁月悠悠，在这片生机勃勃的土地上，有人落地了，也有人沉沉睡去。

        “茱萸香坠，年年遍插，台榭登临，遥思故人。”这是古人的温柔，时至今日，遍插茱萸的习俗或许已经少见，但尊老爱老的美德源远流长。在尚有机会的时候，让我们常回家看看，听他们讲过去的故事，多给他们一些陪伴。关爱今天的老人，就是关爱明天的自己。

作者：赵文锦  技术部

发布：李克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