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上天已经很黑了，我提着两袋垃圾下楼。还没到垃圾桶旁，感觉有一道目光向我望来，我抬头，看到一个老人，她的目光聚焦在我的双手，不，是我手上的两袋垃圾。看到我望过去，她欲言又止，我看出了她的犹豫，主动说：“只有这个箱子”，我把纸箱递了过去，许是这天太黑了吧，只能勉强看到她抱着一个挺大的箱子。她接过我手里的纸箱，放在胸前的那个大纸箱里。我转身扔其他垃圾去了。在我的身后，那一道目光是不舍，是一种我无法理解的期望。我不曾回头，当我扔完垃圾再次望去，看到的是一个佝偻的背影。

       我没看清她的脸，但是我知道她是谁。在我所居住的小区里有这么一位老人，印象中她时常待在离垃圾桶不远的地方，好几次我去扔垃圾的时候她就站在那里，眼中满是笑意。等我走开她就会过去，左翻右翻，我知道她在找什么。这让我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，因为在我的家乡，在我出生的那个贫穷的村子里，捡垃圾的人也只存在我少时的记忆里。

       那天晚上的画面久久萦绕在我的心头。我无法理解在这样一个时代，为了一个塑料瓶，一张纸板，怎么甘愿去翻垃圾桶寻找。如果一个瓶子可以卖一角钱，一张纸板更是微乎其微，那么一百块钱需要多少瓶子，意味着翻多少次的垃圾桶？我不知道在她的肩上有着怎样的责任，致使她在这样令人难以接受的环境中一点一滴地积累，我不知道她这样做是试图改变着什么，在迟暮的年纪仍然这样奔波。但我相信，她的心中有一道光，使她能够克服一切困难。

       在之后的日子里，还是时常能够看到老奶奶站在离垃圾桶不远的地方，就这样笑着，看到有人扔垃圾就过去寻找。就是这样在他人看来又脏又累的工作，因为那一抹笑意而不再令人伤悲。我能做的只有把家里的垃圾做一个分类，将可以回收的垃圾单独拿下去放在垃圾桶旁边。

       夜终将过去，当黎明来临的那一刻，我多么希望再次看到你眼里的热切与笑意。向那些为了生活苦苦坚持的人致敬。

作者：高喜  利光检测中心

发布：徐飘